5月20日清晨,方永强起了个大早,要到菜地采摘67户“会员”一周所需的蔬菜。天很热,走一圈儿下来,黝黑的脸上已经汗水涔涔。
两百多公里外,他的哥哥方永兵也在辛勤劳作——“我家菜园”农场专用于种植稻米的第二基地今年就要投产,必须赶在大雨之前把将十万吨有机肥施到地里去。
这是方家兄弟俩“回归”农村的第三个年头,曾经“坐办公室吹空调,打‘飞的’出差”的白领生活已渐行渐远,取而代之的,是稻田里的蛙声、菜地里的新叶和踏在泥土上的一个个足印。
三年过去了,这场从高楼大厦到田间地头的“转身”,成功吗?
初衷:为家人种一份“放心菜”
方永兵萌生做农业的念头,已经很久了。“出生在农村,看着父辈耕作的艰辛,总想着肯定有更好的农业模式。”不过,他一开始的人生轨迹,仍然像不少农家子弟那样:考上大学,跳出农门——从西南财经大学毕业后,在一家上市公司找到了财务经理的工作。
2008年,他迎来了自己的孩子,潜藏的农业梦又苏醒了,“担心食品安全,我就想找块地自己种,给家人吃。”2011年的一次朋友聚会闲谈中,他把这个想法抛出来,没想到几位朋友都大加赞赏:做了试试看,说不好还能成个事业!
打定了主意,他开始着手就选地。“菜地离成都不能超过一小时车程,方便今后配送,地面要平整,以便机械化耕作……”最终,他以每亩1500元的价格,在新津县花桥镇租下了26亩地。
地有了,谁来做?方永兵想到了弟弟方永强。
起初,方永强很不乐意:好不容易从农村出来,为啥要回去?持怀疑态度的,还有远在安徽的母亲和他身边的妻子。面对家人的质疑,方永兵许诺每月给弟弟开4500元的工资,让他“只管干活,不担风险”。
一年后,弟弟终于被说服,带着母亲和妻儿来到了成都,接管了这26亩休耕了一年、长满杂草的土地。
波折:配送率不足一成
买了集装箱“建房”,一次性付了地租,选好了种子,接通了灌溉管道……2012年,方用兵拿出30多万元积蓄,用于农场的先期投资。
很快,播撒出去的种子,如雨后春笋般生长起来。辛劳的一季也开始了:不用化肥、农药、除草剂和杀虫剂,方永强几乎每天都要和母亲妻子下地拔草;蔬菜如果生虫了,还得逮虫。
2013年6月,方家两兄弟收获了第一波蔬菜,番茄、莲白、黄瓜……近3000公斤!丰收带来的欢喜充斥在每个人的心里。
不过,一个残酷的现实却摆在面前:由于没做任何推广,第一批订菜客户只有4户,一个季度仅需蔬菜250公斤左右。富余的蔬菜,像小山一样堆积在田里,方永强至今难忘,“太心疼了,那全是汗水浇出来的。”更气人的是,哥哥还不准他把多余的菜拿到市场去卖,而是要他放在地里盖上土,几千斤蔬菜成了农场的“有机肥”。
“会员们以10元每斤的价格从我这里买菜,我却以低价销售到市场,这对支持我的会员不公平,何况堆肥还能减少有机肥开支。”方永兵说。
不仅不卖菜赚钱,方永兵还在继续投资:研究改善品种。2014年初,他专门腾出了几亩地,将救心菜、菊花脑等具有一定药效的特殊菜品和优质大米品种引进了农场。
第一年下来,投入30多万元,收入却不足5万元。
思路:打通销售渠道很重要
“总是等着别人来找我们,不是办法。”2014年,兄弟俩决定主动出击:农场建了微信平台做营销推广,同时参加了成都生活者市集,积极展示。
随后,会员增速拉出上扬线。到2015年,农场的会员数量终于达到了67名——按照方永兵最初的“创业计划书”,这已经达到农场收支平衡的“盈亏平衡点”。
这时,方永兵决定辞职了。“上着班,没有精力拓展销售渠道,主动性没法提高。”辞职,意味着他能全身心投入到农场的发展中,但同时全家人少了一份稳定的收入,这是一个看起来有些“破釜沉舟”的决定,但方永兵心里已经有了筹划。
“蔬菜基地能满足150户会员的需求,但我们只打算做80户,实现微盈利就好,更重要的是服务。”方永兵说,多出来的地,则作为品种的“科研”基地和会员家庭活动阵地。
更多的希望,在稻米基地。“单品是生态农业的一个出口。”去年的1号大米就供不应求。今年初,方永兵在南充承租了80亩土地,用于规模种植1号大米。
“农忙结束后,我还准备出去跑跑销售。”除了会员拓展,方永兵计划尝试与餐厅、星级酒店合作。
“按照预期,若一切顺利,今年稻米基地将带来十多万元的收入。”这次,方永兵彻底从高档写字楼走了出来,挽起裤腿,当起了“新农人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