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父亲眼中,长大后的方宵宵依然不务正业,没干过一样正经工作。方宵宵中专毕业后,干过司机、搬运工、厨房传菜员等几样工作,却没有一样能坚持下来。方宵宵的父亲对方宵宵是恨铁不成钢,父亲一直在张家口的一家医药公司上班,他怕方宵宵再惹事,就连去药材市场跑药材的时候,都把方宵宵带在身边。2008年年初,就在一次陪父亲去河北省安国市药材市场采购时,方宵宵竟然从一味价格一直在变化的中药材上,发现了一个让他兴奋不已的商机。
方宵宵:因为和我爸经常去安国那边进蛇干,看蛇干上面标签上的单价,每年都在涨。比如说08年200多元,现在涨到六七百七八百一公斤。所以说价格涨得非常迅速的,然后就觉得这一块有发展的前途,然后空间比较大,利润挺高。
方宵宵觉得,养蛇肯定是个赚钱的好门路。
如果把自己养的蛇做成蛇干,不但利润空间大,而且离中药材市场近,可以节省运输成本。
于是,一直在转行的方宵宵,下定决心就干养蛇这一件事儿。
并且他发现,在整个张家口地区都几乎没有人在养蛇,这让他非常激动。
然而,这个想法在其他人看来,纯粹是瞎胡闹。
朋友:纯粹是瞎胡闹,人家都养牛养羊,你在北方养蛇。
朋友:他们家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啊?投资到这上头?
二姨:都是说北方就没有养过蛇,肯定是不成功。
大家觉得,何止是在张家口,在整个北方规模化养蛇的都不多。
方宵宵也就是瞎琢磨,肯定和之前一样,啥也干不成。
可是这次方宵宵却坚持要做,他觉得这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。
方宵宵:当时觉得,自己要创业,赚大钱。然后让自己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,不想这样平平淡淡的。
2008年上半年,方宵宵在半年时间里走访了南方十几家养蛇场,学习抓蛇、喂蛇等技术。为了支持方宵宵养蛇,父亲连自己21万元的养老钱都拿了出来。
父亲:将来老来老去的养老钱,把老底儿都拿出来了。
方宵宵学成回来后,就在万全县的边儿上建起了这个占地面积约两亩半的养蛇基地。
他拿着父亲的21万养老钱,从广东买回来七八个品种近两百条种蛇,养在蛇房里。
方宵宵:北方这边比较特殊一点,想养好蛇的话,最关键就在于建蛇房,然后把温度控制好。
为了能在北方养成蛇,方宵宵仔细研究了南北方养殖条件的不同。为了给蛇创造舒服的生活环境,方宵宵想到一个办法,给蛇房装上暖气。
记者去采访时,正值4月中旬,张家口的温度还非常低,方宵宵为了保持温度,蛇房内还烧着暖气。
方宵宵:这个温度常年保持在25度到28度,然后湿度保持在30度到50度。恒温的话,蛇长得非常快。
记者走到蛇房里,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,每个笼子里都有一个水盆儿,这水盆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呢?
方宵宵:蛇非常喜欢洗澡,它平常钻进去要洗澡,连喝水,就这个作用。
原来,烧暖气会让蛇房变得干燥,有了这个水盆儿,蛇就可以随时进它的浴缸里泡澡。
在方宵宵的蛇房里,温度和湿度的问题都做了充足的准备。他因地制宜,想出烧暖气这个方法,为此他特别得意。刚养上蛇的方宵宵觉得,养蛇肯定没问题。
方宵宵:当时想到这个办法的时候心里面特别得意,当时觉得只要把蛇养成,一定可以赚大钱。
然而,恰恰就是让他非常得意的暖气,在短短一个月内,就把他坑的血本无归,甚至把父亲的21万养老钱几乎全部赔了进去。
在买回种蛇十几天后,2009年3月的一天早上,方宵宵去检查蛇笼,发现蛇的表现非常奇怪。它们纷纷抬着头,呼吸非常急促,有的甚至还口吐白沫。更让方宵宵没有想到的是,几天之后,蛇开始陆续死亡。两个星期之后,蛇死的只剩下十几条。
方宵宵:刚开始是一条两条三条这样捡,到后来就是十条二十条三十条这样捡,天天往外捡。
蛇的突然死亡,让方宵宵非常崩溃。
他赶忙查阅大量资料,甚至抓了两条死蛇回来解剖,结果发现蛇竟然是得了肺炎。
而蛇得肺炎原因就出在温度上。可是明明已经给蛇房烧上了暖气,蛇怎么还会得肺炎呢?
原来,方宵宵没有考虑到,他建的蛇房跟我们平常住的房子不一样,他的蛇房不保温。白天烧上暖气,晚上锅炉封上没人烧,温度会一下子下降。这样每天蛇房内温度忽高忽低,蛇得了肺炎。蛇肺炎传播速度极快,蛇房又密不透风。几天时间里,蛇几乎死了个精光。
眼看着父亲的养老钱全部打了水漂,方宵宵不仅丢了面子,更觉得对不起父亲。
20岁的他一下子丧失了斗志,剩下的十几条蛇也不想管了。他甚至有了自杀的想法。
方宵宵:当时呢,比较有自信,然后就觉得自己肯定能成功。但是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败得这么悲惨。心里面特别难受,想过自杀。
胸有成竹去养蛇的方宵宵没想到,刚一养蛇就赔光了父亲的养老钱。他陷入了深深地自责里,甚至都想放弃了。这时候,是父亲的一个举动,让方宵宵又重新鼓起了养蛇的勇气。
为了省钱,父亲辞退了烧锅炉的工人,自己搬着铺盖住进了养殖场。
吸取了晚上停暖气导致温度低的教训,在锅炉房里,父亲不分白天黑夜,为仅存的十几条蛇烧着暖气。有一天,方宵宵来到养蛇基地,看到锅炉房里的父亲身上落满了炉灰,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。
方宵宵:烧锅炉非常脏的一个活,他现在在认认真真地在替我干。当时特别感动。然后想着再鼓起勇气再干一把。
打那之后,方宵宵下定决心,就算是为了父亲,再难也要坚持下去。
他仔细研究蛇房结构,对蛇房进行了改造。他在蛇房顶部加了隔热层,装了空调,还安装上了排气扇,保证蛇房温度稳定,空气通畅。
改造好了蛇房,方宵宵剩下的十几条蛇健康地存活下来。这让他信心大增,有了继续养蛇的勇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