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看到2017年上半年生猪价格走势与2012年同期惊人相似:年初以来跌跌不休,进入6月后,开始触底并有反弹迹象。这从一个侧面证明了猪周期的有效性。那么,今年下半年能重演5年前的走势吗(2012年,猪价从年中触底反弹,至年底上涨了25%)?
首先从基本面来说,各大企业扩张产能的步伐虽然因为猪价大幅回落可能有所减慢,但自2016年以来已经形成的投资是无法收回的,开弓没有回头箭,生猪产能扩张和供给能力的增加是必然趋势。从批发市场日上量看,猪肉消费较上年有所回升,但整体趋势也不乐观。从消费比价关系来看,猪价回落幅度较大,但鸡肉、鸡蛋等价格走势也同样疲软,因此猪肉相对其他畜产品比价仍处于近5年来的高位,不利于猪肉消费回升。因此2017年下半年基本面能否支持如此大的涨幅是值得怀疑的。
其次我们看看2012年都发生了什么:
2012年猪价走出了一个V字形,与此同时,生猪存栏走出了一个近似倒V字形。这一年的猪价是从2011年7-8月的顶点回落,经历了将近一年时间达到阶段性底部,之后进入了长达半年的上升通道。
猪价和存栏变化从长期趋势看是反相关的,但中短期趋势就难说。2012年6-9月间,生猪存栏节节攀升,但并没有对生猪价格形成足够的压力,猪价也在同步走高。
问题出在养殖利润上。当2012年6月,猪价跌至13.4元/公斤的年内低点时(与今年6月均价相去不远),无论是自繁自养还是专业育肥,都有相当理想的利润空间(200-400元/头)。实际上,专业育肥的利润甚至还要好于前者,这是因为仔猪价格太便宜了:2012年生猪价格与今年相当,但仔猪价格只有今年的一半。
良好的利润水平使得养殖户有充分的底气来压栏,等待并促进价格的好转;同时还不妨碍进行扩繁或者新建,以获取更大收益。按出栏量估算,2012年第二季度出栏占全年比重是20%,而2007-2011年在23-25%;第三季度占比为22%,是近10年以来最低的。这就是在2012年发生的事情: 养殖户在第二和第三季度减少出栏,稳住并拉起了价格,并且等来了10月以后的需求放量,第四季度出栏量同比增加13%。两相叠加,年底价格攀升到16元/公斤以上。以当时的成本估算,500元/头的利润是没有问题的。
那么2017年能重演这个局面吗?我认为不能。因为支撑这个逻辑的主要因素:养殖利润已经改变了。当今年猪价降至13-14元/公斤时,自繁自养还有较好利润,但专业育肥只够回本了。这原因就在于仔猪价格比五年前涨了一倍——实际上还不止一倍,那些在今年购买千元仔猪进行育肥的养殖户统统亏损了。
价格决定利润,利润又决定了对价格的预期。当能够看见利润的时候,会倾向于看好后期价格,反之,就会看空,利润水平的下降使得养殖户博弈能力被削弱了。他们没有任何积极性去压栏,而是要尽快出清存货。6月下旬以来的猪价回暖或许是一个好机会,供应的提前放量会使价格的回升幅度受到限制。
我们再从猪周期的角度来分析,从顶点回落之后大约一年,猪价到达阶段性底部,然后出现反弹。上一个周期的反弹幅度不小——这正是2012年下半年发生的事。但是5年前能做到这一点,是因为那时候散户占比还比较多,当行业平均水平还在表现盈利的时候,已经有大批散户因为亏损或者盈利太少(考虑家庭用工折价)退出了。散户的退出削弱了有效供应能力(从存栏总量看可能还在增加,但是大中猪是在减少的),推高了价格。而在2017年,散户退出的影响已经大打折扣,因为市场上已经没有多少散户存在了。规模企业或者规模养殖户除非被环保政策刮到,否则即使是亏损,也不会轻易退出。产业集中度的提高熨平了周期的波动幅度,像2012-2015年那样,一年之内价格锯齿形的大涨大跌不容易出现了。
所以我们预计,6月底开始的价格反弹动力不足,至少将远不及5年的情况。下半年价格会围绕14元/公斤上下震荡,主要区间在13-15元/公斤,三季度因需求较低,价格转头向下的可能性仍然不难排除。也许在第四季度的需求拉动下,价格会攀升到16元/公斤甚至超过,但是不能指望价格能够长期维持在这个水平上。2017年和2012年一样,也是一个V字形走势,但是这个V字形也许更像一个L形状。